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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评 | 冬月幻梦 暖心聆听——中国交响乐团《神童与天才》交响音乐会

来源:中国交响乐团 | 2021年12月13日 16:33
中国交响乐团 | 2021年12月13日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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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年前,年仅35岁的奥地利作曲家莫扎特带着遗憾与不舍离开了他创造的音乐世界。这位5岁作曲的“音乐神童”,用毕生600多部作品开启了古典音乐的“黄金时代”;110年前,另一位奥地利作曲家马勒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喊出了两声“莫扎特”,随后带着对人生哲理的思考与探索,来到了他交响世界中的美好天国。这位勋伯格眼中的“音乐天才”,用10部伟大的交响乐叩开了现代音乐的大门。

2021年,既是“莫扎特年”也是“马勒年”。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年份里,在遥远的中国,一位指挥、一支乐团,以音乐的名义,致敬这两位不朽的乐坛巨匠。12月12日,中国交响乐团团长、首席指挥李心草执棒中国交响乐团,在国家大剧院音乐厅为全国乐迷带来了这样一场意义非凡的纪念音乐会。对此,本场指挥李心草用一句话进行了概括——“两位音乐巨人穿越时空,在中国交响乐团的演奏下相见。”  

音乐会的上半场属于“神童”莫扎特。

“在音乐历史中有这样一个时刻:各人对立面都一致了,所有的紧张关系都消除了。莫扎特就是那个灿烂的时刻。”美国音乐学者约瑟夫·马克利斯对莫扎特作品的评价可谓一语道破绝代风华。

是的,莫扎特的音乐如此令人陶醉,即使你对古典音乐知之甚少,也会被他作品中洋溢的欢愉情绪所感染。因此,在莫扎特浩如烟海的600多部各类作品里,选择具有代表性的演出曲目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为了让观众多角度、深层次地感受莫扎特音乐的独有魅力和旷世逸才,本场音乐会上半场特别挑选了莫扎特交响曲中少有的小调作品——G小调第25交响曲(作品183号),以及莫扎特嬉游曲里颇具代表性的D大调第11嬉游曲(作品251号)。

作为莫扎特全部41首编号交响曲中仅有的两部小调作品之一,创作于1773年的G小调第25交响曲是莫扎特萨尔茨堡时期的经典作品。演绎该首作品的乐队编制相对较小,具有莫扎特中早期交响曲作品的显著特点。

对于这部“出镜率”并不高的交响曲,本场指挥李心草却认为:“这是莫扎特全部600多首作品中,将悲剧感和悲伤情绪描绘地最淋漓尽致的一部,甚至与其最后一部作品《安魂曲》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可以说是纪念莫扎特的一种非常好的方式。”

乐曲第一乐章开门见山,直接用动荡不安切分音展现出独特而鲜明的“狂飙”特征,这与莫扎特标志性的具有热烈辉煌气质的宫廷式开场截然不同。事实上,莫扎特在创作这一乐章时,受到了当时欧洲文艺界兴起的“狂飙突进运动”的影响,使整个乐章充满着紧张不安和悲剧氛围。如此风格,使第一乐章开始部分成为了第57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莫扎特传》的开篇配乐,导演借此暗示了莫扎特的悲剧人生。

第二乐章和第三乐章虽然穿插了几段恬静舒缓的旋律,冲淡了一些悲伤的气氛,但整体旋律依然让人感到压抑哀伤。最后的乐章再次回到第一乐章躁动不安的紧张情绪之中,让观众感到上一乐章中短暂出现的阳光很快被乌云再次笼罩。听罢此曲,我们仍然很难想象,如此富有情感张力和悲伤情绪的交响曲竟出自一位年仅17岁的少年之手。

事实上,哪怕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莫扎特的绝大部分作品也令人心情愉悦,被誉为“永恒的阳光”。也正因为如此,这部作品反而成为了莫扎特交响曲中的“另类”,是其青少年时期公认的杰出作品。在“莫扎特年”,中国交响乐团以这样一首“反莫扎特”风格的交响曲进行纪念演出,实在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选择。

上半场第二首曲目,中国交响乐团为观众带来了莫扎特音乐宝库中的另一份金玉宝藏——D大调第11嬉游曲。作为举世公认的“音乐神童”,莫扎特的音乐天赋还体现在了其作品种类的多样性上。莫扎特的音乐作品几乎涵盖了当时欧洲所有古典乐器和各类体裁,嬉游曲便是这其中颇具代表性的音乐体裁之一。

兴起于18世纪欧洲的嬉游曲是一种具有消遣性质的轻快音乐,有时还会在露天进行演出,是当时深受人们喜爱的一种音乐形式。莫扎特一生创作过25首嬉游曲,本场音乐会演出的D大调第11嬉游曲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1776年,20岁的莫扎特在家乡萨尔茨堡为他的姐姐,同样才华横溢的玛利亚·安娜·莫扎特的洗礼日创作了这首嬉游曲。全曲6个乐章节奏明快,旋律动人,洋溢着浓郁而又华丽的法国风格。

据李心草介绍:“本首作品的演奏最初只有7名乐手,但随着乐器种类和编配方式的不断发展,这部深受指挥家喜爱的作品也随之扩充到室内乐团的规模进行演奏。”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本场演出中,李心草别出心裁地在作品结构上“动了动手脚”。在欧洲古典音乐的多乐章作品中,进行曲与回旋曲通常是整部作品的进场与终曲。然而在这部作品中,莫扎特却“给后人挖了一个坑”,将第六乐章写成了进行曲,本应具有典型终曲结构的回旋曲反而放到了第五乐章。作为一种松散的“轻音乐组曲”,嬉游曲的乐章顺序实际上也并非一成不变。为此,李心草巧妙地将第六乐章法兰西风格的进行曲放到开篇第一乐章的位置。如此一来,原先第五乐章回旋曲便成为了结尾乐章,整首乐曲的音乐性和呈现方式由此变得更加合理,也使现场观众有了耳目一新的观看体验。一处看似简单的调整,却是230年后,李心草与中国交响乐团致敬“神童”莫扎特的最佳注脚。

上半场,李心草的指挥潇洒自如,极度放松,与乐队融为一体,在没有指挥台的舞台上,如同一位领舞在聚光灯下翩翩起舞,一下子将观众拉回到了中世纪宫廷室内乐的美妙场景之中。

音乐会下半场,属于当晚另一位“主角”马勒。与高产的“神童”莫扎特相比,“天才”马勒的作品数量虽然逊色一筹,但作品深度与内涵却不遑多让。尤其是近些年来,随着“马勒热”的愈演愈烈,马勒的交响曲已经成为最受国内外乐团欢迎的“保留曲目”。可以说,在今天,能否成功演绎结构复杂、编制庞大、配器独特、内涵丰富的马勒交响曲,已经成为衡量一支乐团艺术水准高低与否的试金石。在这场特别的纪念音乐会中,中国交响乐团为观众带来了马勒第四交响曲。其实,早在今年1月,中国交响乐团就曾完美演绎了难度颇高的马勒第七交响曲,一年之内两次上演马勒的不同作品,再次证明了中国交响乐团的顶尖艺术实力。

作为马勒交响曲作品中“最为明朗、阳光和亲切的一首”,虽然第四交响曲在编制和篇幅上都相对简短,却被认为是“马勒最完美的一部音乐”。同时,这部作品也是马勒交响乐配器中唯一没有长号和大号的作品。

对这部“反马勒”风格的交响乐作品,李心草认为:“在马勒的其他作品中,经常有表现人性扭曲复杂的音乐段落,但第四交响曲却展现了马勒脑海中的幸福世界,同时也表达出他本人理想中的最高精神境界。在这部作品里,观众会感到类似莫扎特作品风格的孩童般的纯净心灵。因此,在音乐性上,两人在同一场音乐会上是可以结合到一起的。”

不仅如此,2021年还是马勒第四交响曲首演120周年。120年前的11月25日,在德国慕尼黑,同样拥有指挥才华的马勒亲自执棒凯姆管弦乐团(现慕尼黑爱乐乐团),完成了第四交响曲的震撼首演。

在串铃和长笛的悦耳声中,第一乐章跳跃着来到了观众的耳畔,一幅安逸沉静的田园画卷就此徐徐展开。就在观众还沉浸在马勒描绘的美丽图景时,第二乐章却出人意料地成为了谐谑曲。这一乐章的最大难点在于贯穿前后的小提琴独奏段落,马勒曾在这一乐章的曲谱上写下“友人海因在此演奏”,而“友人海因”实际上是德国民间传说里死神的别称。这段“死神之舞”的独奏段落要额外准备一把音高上调一个全音的小提琴,以使其音色接近中世纪的民间提琴(古提琴)。这一变化,对乐队首席的掌控力与表现力提出了极高的要求。演出中,乐队首席赵坤宇以纯熟的演奏技巧和饱满的演奏张力,完整流畅地演绎了这一极具挑战的独奏段落。

随后,慢慢浮现的第三乐章延续了第一乐章的沉静悠长。不同的是,乐章后部突然变得激昂热烈,出现辉煌的高潮,仿佛马勒为观众推开了天国之门,耀眼的光芒穿透乌云,射向大地,最后一切又归于平静。马勒在创作这一乐章时,时常想起自己的母亲,他也因此将第三乐章形容为“含笑的眼泪”。

第四乐章是马勒第四交响乐中极为特殊的存在。在创作这部交响曲时,马勒首先完成了第四乐章的定稿,然后以倒叙方式完成了前三个乐章的创作,这一乐章的创作灵感和基础则来源于他自己写成的歌曲集《少年魔法号角》。这一乐章,马勒以纯真的孩童视角幻想了天国中的美好生活,虽然时间不长,却是整部作品的核心与精华。其中,女高音独唱《天堂的生活》更是一直以来的世界性难题。当年指挥大师伯恩斯坦在录制这一乐章时,因苦于没有合适的歌者,无奈之下只得让一位具有女高音音域的男童小歌手担纲独唱。

本场音乐会担此重任的是女高音歌唱家杨琪。舞台之上,一袭黑色晚礼服的杨琪不负众望,以极强的感染力和张弛有度的细腻音色,唱出了一位孩童在天国的圣洁之音,近乎完美地实现了马勒在创作乐曲时写下的对女高音“完全欢乐、童真的表达,毫无模仿成分”的演唱指示。

终章在温柔的弱音中缓缓结束,深深陶醉在“此曲只应天上有”的现场观众,在短暂的沉寂后,以雷鸣般的掌声和持续不断的欢呼声,点燃了整个音乐厅。这是音乐最纯粹的极致力量,更是交响乐艺术的终极享受。

岁暮拥冬,寒中饮暖。在冬月的凛冽中,“神童与天才”、莫扎特与马勒,如同一杯热茶,润物无声,沁人心脾。他们的不朽杰作,也早已跨过时光的年轮,直击心灵,熠熠生辉。

编辑:洪琳 责任编辑:熊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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